这时,一直旁观的四人围拢过来,扶起男子连连安慰。

    “山野小子不可理喻,真是岂有此理。”

    “何兄,还是先回城,找个医馆看一下。”

    “这头野猪可怎么处置?”

    何姓男子听着众人说话,却始终不搭一言。望向种彦崧离去方向,眼神明暗不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是骄纵惯了的人,又怎会吞下这口恶气?

    “去山口雇俩人,抬上这头野猪,咱们去樊川。”

    “去樊川?去樊川作甚?”

    “不愿去自可回家。”

    何姓男子冷冷说罢,转身往林子外走去。他伤的不轻,走路一瘸一拐。牵动伤处更是疼的龇牙咧嘴。这让他对种彦崧的恨,愈发的不可遏止。

    樊川风景秀美,古迹遍地。潏河盘旋而过,蜿蜒如白练。

    长安城和终南山之间,独得天地运化一平川。钟灵毓秀,鸾翔凤集。自汉代起,这里就是长安达官贵人营构别墅之处,至唐代则更盛。

    华宅幢幢,无不秀美;车马粼粼,尽是豪门。

    此际虽不复盛唐景象,樊川也并未失色。厚重的文化气息,雄浑的黄土高原,令其依然秀立于长安城南。碑石镌刻,古刹名观,随处可见。

    种彦崧要去长安,樊川是必经之路。

    天色擦黑时候,种彦崧来到了华严寺。站在门前望过去,高高耸立的双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寺中正在晚课,阵阵梵唱令人神智一清。

    佛家广开方便之门,并不拒绝借宿,种彦崧被引进一间客舍。

    行了一天的路,虽说身体强健,但精神还是略感疲惫。尤其是第一次出山,或者说,他是第一次真正踏入这个世界,既有不安,也有兴奋。

    二更敲过,寺院熄灯陷入枯寂。

    种彦崧睡不着,索性起身推开窗。清凉的夜风,带着浓郁的檀香味道。窗外月华明亮,树影婆娑。一座三层高楼矗立在正对面,挑角飞檐,气势恢宏。

    小沙弥说过,这是经楼。登临最高处,可俯瞰樊川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