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记得,自己当时在深夜里被枯竹逼的无路可退,西门吹雪才勉强肯出来替自己救急。

    且这个大冰山还当场放话,以后自己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危机,他都绝不会再帮忙。

    而今天,所有的反常都出现在西门吹雪一个人身上。

    不但想破坏江湖规矩,去杀掉石宽,甚至林暮隐脸上细小的口子,他都准确地注意到,还紧张到了要亲自帮她上药的地步。

    若说是简单的兄弟情分,但自己可从未有过这种至高无上的待遇。

    何况,西门吹雪很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自己也极少像拍花满楼一样,拍他的肩膀。

    而这次,他居然要亲手给别人上药?

    陆小凤叹了口气,破天荒地开始喝起了苦涩的茶水。

    假如自己猜中了西门吹雪心里的想法,只怕过不了多久,他的老朋友就要“脱胎换骨”了。

    两人走进屋内后,西门吹雪便轻车熟路拿起桌上的火石和火油,将屋内的灯点燃。

    接着,他慢条斯理地蹲下身来,生起了屋内的炭火。

    像是知道林暮隐怕冷,西门吹雪将炭盆里将要燃尽的炭仔细地挑了出来,又拿着铁夹,从墙角处放着的竹筐里取出几块新炭,放进里面。

    眼见着这盆里燃起了温暖的红色,西门吹雪才放下手里的铁夹。

    接着,他走到水盆前面,洗了洗手。

    ‘大概是上药的时候手要保持干净吧…’林暮隐这样想着,便愈加觉得西门吹雪这个人心细如发。

    果然,西门吹雪洗净手之后,便拿起了桌上的小瓶,轻轻地拧开了盖子,将里面深红色的草药倒在了手指上。

    仿佛是怕林暮隐害怕,他柔声安抚道:“这药不会太痛,也不会染色。”

    林暮隐像是柔顺的小动物一样,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这份完全的放松和认同,让西门吹雪反而迟疑起来。

    他沾着药水的手指开始微微有些颤抖,连深红色滴落在了衣服上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