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那些人如何我不管,但是秦笙,我不许你动他。”云深道。

    她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他们也像现在这般并肩而行,在深夜的云州街道上,酒旗飘飞,那个少年的手温暖得像握住整个春天。

    物是人非。

    如果他没有回来,也许,她会选择和这个人就那样相伴着过一辈子。

    可是他回来了,她死寂的心就又醒了。

    “如果我动手了,姐姐会怎么样呢?姐姐明知道我会不高兴依然这么做了,那么在姐姐的心里,我又算什么呢?姐姐会把我关起来还是杀了我呢。哦,我忘了,姐姐也杀不了我呢,毕竟,我是姐姐最重要的砝码啊,姐姐会舍不得的。”

    “明明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像是自顾自地低喃,语气轻飘飘地落在风雨声中,尾音缱绻,昏暗的天光下有着一分莫名的诡异的缠绵。

    像是午夜回廊,那一身鲜红嫁衣的鬼新娘,温柔地贴在熟睡的丈夫耳边低声细语。

    说不尽的温柔与诡异。

    云深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事情已经这么发生了,她不想再辩驳些什么了,因为连她自己听着,都像是可笑的狡辩。

    无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

    “反正婚约定在一年之后,一年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呢,比如姐姐突然就爱上我了,比如那秦大公子,忽然就暴病而亡了?”

    “姐姐其实你明白的,也许你,也根本活不到一年之后。”

    “那又如何呢,我只要活着一天,我一天就是他秦笙的未婚妻,一年之后,我就是他永远的妻子。”云深道,她的目光似穿过茫茫雨帘,落在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曾有过一片桃花,灼灼其华。

    当年啊,若不是那场惊变,她已经嫁给他了呢。

    她半生荣华,无论她想要什么最后都会属于她,而那是第一次,她想要属于某个人,全身心地被一个人拥有。

    父皇说,这就是爱情,虽然跟他和她母亲的不太一样,不过,爱就是爱,无论以何种形态出现。

    拐过一个回廊,就是清连的屋子。长空玥把她送到后,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去,她沉默着目送他远去,风雨中,那抹白色宛如这混沌间最后一捧雪。

    她回过头,瞥见窗边有一个人倚窗而立,她一身青衣,身形瘦削似弱不禁风,苍白的脸上一双颇为灵动的眸子此时痴痴地望着长空玥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