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徐喻明感觉好了一些,吴莎看了一眼天色,就到院里让正跟忠永说话的忠上去煎药,忠上应了一声,和忠永一边说话一边出了院子。

    吴莎看了一眼,进屋跟徐喻明抱怨,“当初杨管家买了下人,规矩是不是都没教呀?”

    徐喻明不说话,他身份尴尬,杨管家怎么挑的下人怎么教的规矩,他都不清楚,府里的这些人在他当初到钱塘时就已经在了,杨管家也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教。至于他身边的下人一年一换的事,他也由着杨管家安排,当初他在太子府里身边的人也不是他做主挑的。这样倒也好,他来钱塘时,身边侍候的人都不准跟着,里面若有交情好的就该舍不得了。

    他孤身到了钱塘,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心里却没有茫然的感觉。那种感觉,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还曾有过,在先皇驾崩后,便散去了。他的亲人都死了,他的仇敌也死了,他却还活着,也不知能活到几时。即使有生之年只能困于这座府邸,活着就是活着,比起凄惨地死去,他还是更想活着的。只是他的生死,现在也不是他说了算,他一度以为他这病是陛下容不下他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趁着天还有些亮光,吴莎就拿起裁好的布料又缝了几针,她会做针线,甚至做得还不差,不是她自夸,她的绣活比阿香还好,速度也快。等忠上端来煎好的药,她已经缝了小半件衣裳,她瞄了一眼,继续手上的活,让忠上去给徐喻明喂药。徐喻明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抬眼朝吴莎那儿看去,想着她会不会就这么让他把药剩下,谁知她忽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又马上站起身来。

    徐喻明立刻垂下眼,鼓了鼓气,准备把药喝下去。吴莎却没有看他,而是起身去点了蜡烛,天已经暗下来的,屋子里光线不够亮会伤眼睛的。趁她去点蜡烛,徐喻明又喝下了剩下半碗药。

    “这不是能喝完嘛。”吴莎合上手里的火折子,又一脸担忧地看向他,“殿下,你现在还吃得下饭?”

    徐喻明想说什么,胃里一阵药味翻腾,他只能闭紧嘴,等着不适过去,心下说着,他是吃不下了,不是被药撑的,是被她气得,她就是存心来吓他的。

    “那我就先去吃了。”吴莎笑盈盈地说。

    徐喻明眨了眨眼,还是说不了话。

    吴莎笑嘻嘻地就出去了,走了院门,她四下张望一眼,纵身一跃跳上了围墙,再从围墙一路向着府外走。她不会轻功,虽然翻墙上屋顶对她来说是小意思,但这并不是什么轻功,倒更像是现代的跑酷。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年少时除了日常的训练,她还会偷偷练一些其他的,他们都以为她从小精力旺盛,甚至在知道做这些练习有利提高体能后,也没有跟着去做。他们觉得吴莎能做到是她天赋异禀,他们是做不到的。对他们的这种想法,吴莎总是很谦虚地打哈哈应付过去,既不去解释,也不去刻意否认,更不会去拉着谁来一起练,免得给自己将来添堵。

    郡王府的护卫主要守在外围,里面不设巡逻的护卫,但几个主要出入口都有暗卫,吴莎一经过,他们就靠了过来,在发现是吴莎后刻意露出自己的气息,让吴莎知道他们的存在。吴莎确定暗卫都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径直出了府,挑了一家热闹的酒馆打包了一只烧鸡再回府。

    她没有从她离开的方向回去,而是绕到围墙的另一头,翻墙而入,避开她刚刚确定了位置的暗卫,贴着墙角消无声息地潜入了正院,再跃上屋顶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手不够,也就只能这样了,她想,也没有怪他们便一跃回到地面。负责守卫的暗卫远远互看了一眼,心下叫苦不迭,戊头太会折腾人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正在院中帮杨管家打水的忠永忽地说,还探头打量了一眼。

    “哪有什么味道,别是你刚吃过饭又饿了吧。”忠上说道,他晚饭还没吃的都没闻到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吴莎便进了院,这下连忠上也闻到了香味,好奇地看着她。

    “烧鸡吃不吃。”吴莎扬着手里用纸包包好的烧鸡说。

    忠上迟疑着摇头,忠永却飞快地点头应道“吃。”

    “来,你们一人扯个腿尝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