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这话,夜来香便已明白过来,当下道:“公子所言甚是,奴家于楼中习惯了,一时难改,皆是奴家所失,于此给凌公子,陆小姐,赔礼了。”

    说着复又施了一礼。

    凌沧海这才颔首理所当然地道:“如此才对。虽说我不喜他人不将凌某当做江湖中人,但既已合适,我自也不会继续斤斤计较,倒也希望,姑娘莫认为我小气才是。”

    夜来香轻笑道:“公子言重,却不知既已满意,可否也能继续平心静气的,与奴家相谈一二呢?”

    凌沧海轻轻甩袖负手,道:“也罢,说来听听。”

    他虽摆出了一副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态度,但面对这位堪比名宿的超绝,夜来香便是心下早已满怀不悦,又怎敢表露出来呢?

    更何况,尚有令在身,便是要尽可能地讨好对方,她也只能去做。

    而此刻凌沧海态度缓和下来,若再不抓住机会,待得凌沧海同刚才一般,忽而真改了主意,她反倒难办了。

    想到此处,夜来香立时露出柔媚的笑容,抬步款款朝凌沧海而去。

    陆雨薰先前虽因凌沧海为其而争的一番蛮不讲理的言论与态度,而喜形于色,但见夜来香如此举动,依是立刻面露凝重地扯着水袖,便要往凌沧海身前步去。

    却给凌沧海抬手按住,且毫不避讳地道:“稍安勿躁。且如此小心,反倒给人看笑话。”

    陆雨薰有些悻悻地止步,目光却丝毫未曾自夜来香身上离开。

    无论这女子有多美,有多媚,单是对方百花楼花魁的身份,就足以让她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夜来香却只是斜了陆雨薰一眼,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莫名光彩,也不知是因看到陆雨薰只能吃瘪,还是因凌沧海托大而有所想法。

    凌沧海巍然不动,待得夜来香步至他身前尺许止步,于如此距离以那剪水双瞳凝视而来,而后举态优雅地自袖中取出一个长条黑匣,在上头按了一下,而那匣子发出一声让陆雨薰险些忍不住直接出手的“咯噔”动静之后,他才望向举至眼前的黑匣之中,那薄薄的一纸书信,鼻中嗅着自夜来香身上传来的那股淡雅的夜来香花香味道。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换作常人,怕免不了浮想联翩了。

    然在陆雨薰欲能喷出火来的眼神之中,凌沧海只是平淡地问道:“这是何物?”

    夜来香以另一手掩嘴轻笑,满怀风情地睨了凌沧海一眼,柔声道:“公子可真爱使坏,自是茹烟姐让奴家带来的书信一封,还请公子不吝过目。”

    凌沧海却是眉头一蹙,道:“信中内容,你也不知?”

    夜来香笑意稍顿,依柔声道:“茹烟姐的心思,我们这些下头的姐妹,又怎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