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语气虽然柔和,里里外外却都容不得旁人商议。太虚当即就出言附和:“理当如此!”

    两个合道老怪都这般表态,剩下一个血府老人,口口声声称呼血妖为“师叔”,想要让他开口反对,决计不可能!

    许听潮早就看中了这两件宝贝。

    升仙丹固然稀罕,但他有钧天仙府在手,府中被破开的阁楼庭院,千一之数都不曾占到,且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所在,若能将府中阁楼殿宇尽数破解,必然能够得到同等级数的宝物。且升仙丹非得飞升之时方能服用,与自身来说,这事儿隔了还不知要多长的年月,与其把这等用不上的物事收在囊中发霉,不如舍弃了换些实在的东西。

    譬如那乾元地极真火,正好收取来炼化,以使自家五行灵火真经能更上层楼!这三足九孔的鼎炉能被玉灵宫先人用来炼制升仙丹,定然不是简单货色,自己虽然用不到,却正好把来将祁尧师叔诱入钧天上院之中。

    祁尧师叔年轻时经历过妻儿殒身的惨事,因此虽然身为碧秀峰主,炼制的本命宝物却并非鼎炉,而是一口杀人飞剑!如今祁师叔收了疑似自家爱女转生的芍药和谢瑶儿,心中思念有了寄托,伤痛亦是消解大半,这鼎炉正好弥补他丹道修行的缺憾。

    再者,升仙丹让给唐季甫,无疑是抛给他一个烫手山芋。这唐家三郎已是孤家寡人,身怀升仙丹的消息传将出去,他想要在巨人界逍遥,怕是不易,只须稍作邀请,便可为钧天上院请得一位丹道宗师!到得那时,即便他尚有振兴唐家的打算,不愿真个入门,给个客卿长老的位置,也是裨益多多。

    似这般,何乐而不为?

    玉灵宫中的好处,可说众人只得了九牛一毛,但如今除了这许多事情,哪个还有胆子再胡乱生事?因此许听潮方才将鼎炉和乾元地极真火收起,一行十三人便循着来路小心翼翼地退出。

    许听潮粗枝大叶,似之前抛出护持那般,随意就将元水幡收了,算他还记得将吴霏虹身上水渍先行摄走烘干,才未曾让人家当众出丑。他见吴霏虹面色平静,自以为做得完满这事儿,孰不知这女子一直借助参悟升仙丹劫难降临时那一线天机来排解心中烦乱,此刻风平浪静,种种波澜复又泛起,酸甜羞喜苦,般般滋味齐上心头……

    同行诸人只她一个女子,不好让人瞧出自家心事,只得把苦水尽数吞入肚中,不过片刻功夫,已是心力交瘁。众人见他面色发白,还以为是之前受了那七彩雷霆震撼,大都上前安慰了一番,血妖还送了一粒生生造化丹。

    吴霏虹哭笑不得,推却不过,只得勉强将手中丹药塞入小口中。

    路上,涵虚老祖三人还想图谋几座就靠在路边、形制与他们之前破开,得了偌大好处的玉殿,旁人却都言明不会出手相助。尽管十分眼馋这些玉殿中储存的丹药,奈何他三人也不敢脱离大众单独行事,只能万般不舍地随同众人离开。

    不片刻,众修便重新出现在西神都那东直街上。周围尽是暴虐的天地灵气,反倒令人生出几分安心欢喜。那玉灵宫决计不是该去的地方,此番能够及时收手生离,已属不易!

    众修好容易才将心中恍如隔世的情绪按捺下,就聚在一道商议接下来的行止。

    冯粱赫乃此行主事之人,因此率先开口:“玉灵宫之事已了,诸位若想退出,此时便可循着来路回转,想来定然不会遇到凶险。”

    似许听潮太虚之流,是断然不会半途而废的,连带血府老人和李渺也不会先行离去。

    唐季甫面色变幻一阵,最终向冯粱赫深施一礼,道:“冯前辈明鉴,晚辈潜心丹道,此行于愿已足。那若阳堂与玉灵宫齐名,想来必定也非善地,晚辈此刻心中颇多惊悸,却是不敢再行前往!还请前辈成全!”

    冯粱赫似乎早有预料,闻言也不生气,只笑道:“唐小友道心圆融笃定,不为外物所动,老夫怎会留难?只不过西神都中凶险重重,禁制多变,此番回转,即便徇来路而回,也须得多加留意。”

    唐季甫微微感动,动容道:“前辈高义,这般教诲,晚辈自当遵从!临去之前,也祝诸位马到功成,平安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