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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临时驻地,秦观换回了平时那身破破烂烂的工作服,好看的衣服用来在外面招摇,在家还是穿轻松点,不然还得自己洗,怪麻烦的。三清观现在还处于贫困阶段,虽然小有余钱,但是基本上做饭、洗衣服之类的还都是他们自己来,秦观觉得这样有助于养成艰苦耐劳的好习惯,不过其实也有雇不来什么人来服侍的原因。毕竟荡海城里都是修士,虽然都是些散修,但是散修也是有尊严的,除了那些从小就被养在家中的仆役,基本上没人乐意卖身为奴。

    进了屋子,几个人正在屋子里等着秦观回来,除了清玄在给少年们上课不在,其余人都坐在椅上子喝着茶水。见秦观回来了,众人连忙问那三个金丹修士把秦观找去是有什么事情,秦观说:“没事儿,就是看咱们前些日子买的东西太多了,怕坊市里的货不足,坏了自己的名声,以后该没人来了。”几个人闻言才放松了下来,幸亏不是什么大事。顾葳蕤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三个金丹前辈眼皮子也太浅了,就这么一点东西也至于特意找观主过去问话。”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这荡海城也太小家子气了。”还是边上骆南和甲一等人默默听了半天,给廖星辰等人解释了一下:“诸位不要觉得那三个人大惊小怪,诸位可要知晓,本来咱们这海外修行界就修行资源贫乏,而且周围三千里之内只有这么个小坊市,万一要是供应不及时,没准这坊市元气大伤之下,就开不下去了。”

    甲一在一边补充道:“秦道友也该明白,这些散修平时需要的资源极其有限,除了筑基的时候需要购买筑基丹,还有探索前人洞府的时候购买一些保命的药物,平日里根本不舍得买什么东西,所以在这座散修为主的坊市里,本来各家商铺预留的货物就不多,再让秦道友这么一买,说不得钱是赚到了,但是再想囤货就就得花个一两年了。之后一两年内,商家们没有进项了倒是没关系,毕竟肯定他们也给自己留下了修行必备的东西,但是散修可就遭殃了,再想趁着富裕的时候购置点东西,想买都买不到了,说不定就该离开此处,去往别的地方修行了。这荡海城没准就开不下去了。”

    赫连钧点了点头,这情况倒是和他家的敛星城差不多,都是商业发达的地方,这货物的储备量就是一个商业城市的命脉。不过敛星城都是些凡人,定居下来就难以再迁走了,问题不大。可是这荡海城生活的可都是修士,资源缺乏的情况下,修士随时可以渡海而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顾葳蕤知道自己的眼光不够,不过听完众人的解释,倒也懂得了许多,不再发表这样的言论了。秦观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才想明白,为什么闵辉三人非要把自己找过去,原因就是出在这里。不过,估计应该还有试探秦观等人来历的原因,到也不是为了这间坊市的存亡而担忧。“你们应该也能猜到了,我看那三个金丹修士,没准是从九洲大陆来的,气度不像是散修出身,倒像是宗门里出来的一样。”

    众人陷入了沉思,不过手头一点线索都没有,谁也不知道这三人到底是干什么来的,目的何在。反正和他们没太大关系,秦观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趁着没什么事情发生,把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同时把手头编纂的书籍给写好。即使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苗头不对,众人就赶紧撤离就是了。

    送走了赫连钧等人,甲一四人和骆南还踌躇着没有出去,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秦观好奇问道:“骆道友可是有什么事情?”甲一等人用眼神鼓励着自己的老大,骆南收到手下的眼神,无奈地拱手说道:“我等确实是有事情想求秦观主帮忙。”便把自己等人的来意说明了。

    原来骆南等人已经修习了三个多月的静心咒,效果不错,但是禁制一时半会儿还是解不开,都有些心急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生怕禁制的反噬又发作。骆南去咨询了鼠妖——现在应该叫“舒通”了,这名字是后来他自己说的,连山老祖当初为他取得名字,舒通说了,要想彻底解决这禁制的问题,除非有元婴修士愿意出手相助,否则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这话说完,骆南等人的心就凉了一半,虽然现在金丹修士满地走,可是一千个金丹修士里才能出一个元婴修士,见到元婴修士的机会实在渺茫。而且即使有幸见到了元婴修士,人家凭什么就要帮助自己等人解除禁制呢?骆南五人没办法,只得来向秦观求教,毕竟听舒通说,连山老祖当初就是元婴修士,没准连山老祖留给秦观的传承里有关于禁制的事情呢?

    秦观听完他们的来意,沉吟了片刻,说道:“办法倒是确实有,只是......”骆南等人连忙俯身,就差跪下求秦观解救他们等人了,秦观赶忙扶起众人,继续说道:“不是我不解救各位,只是这办法说来容易,但是其中的凶险实在是太大了,稍不注意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我实在是把握。”骆南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倒是充满了坚毅,道:“不自由,毋宁死。我等恳请秦观主为我等施法解除禁制,即使身死,我等也在所不惜。”秦观知道众人的想法,但是现在他的修为暂时还没有办法施展出来那种法术,还是先得让众人再等等。骆南听出秦观的意思是答应自己等人了,连忙带着众人朝秦观下拜道:“秦观主仁慈,不管日后我等摆脱禁制之后是死是活,只要我等存活一天,就一定为秦观主鞍前马后,誓死不悔。”秦观还没来得及阻止众人,就看见骆南等人给自己拜了三拜,没办法,只得先把他们扶起来,而后说道:“鞍前马后就不必了,诸位日后都是我三清观的一员,只要不背叛我三清观,遵我三清观戒律,就可以了。”又嘱咐了一遍五人,回去要勤加修习静心咒,即使不修炼,也得日日念诵静心咒,省得被禁制反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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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秦观的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走了,秦观可以好好编纂手头的书籍了。现在他刚把练气期的《三清录》给编纂完,剩下的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和大乘的内容还差了很多,而且他自己现在也就刚筑基期,后面的内容只能靠臆测,实在是有些不准确,“是不是该去咨询一下舒通前辈呢?”舒通现在的境界离凝丹期只有一步之遥,而且根据秦观的观察,舒通其实随时都可以进入凝丹期,只是他出于某种原因,暂时压制了自己修为的增长。秦观也觉得奇怪,现在正好趁着机会,可以去问问他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说走就走,秦观举着自己的玄光镜,就往舒通居住的地方走去。舒通是和少年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整个驻地只有四间院子,一间被用来给灵鹤和两只欢兽居住了,一间给了顾葳蕤自己居住,而赫连钧、清净、清玄、骆南和甲一四人以及秦观住在一间,剩下的一间就给了舒通和少年们。舒通正好喜欢和少年们在一块儿,而且还有宋老三这么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倒也显得十分热闹。

    穿过了灵鹤和欢兽居住的灵兽园,就来到了舒通所在的院子。现在宋老三他们正在上课,上的还是以铁面教官之称的清玄的篆字课,所以一个个都极其认真,不敢开小差,不像上秦观的功法课时,一个个问题极其多,要不是秦观脑子里的东西确实多,换个旁人估计早就被问懵了。秦观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上课的秩序,心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上课的时候让清玄在后面站着,让这帮猴崽子们好好安静一下。

    不知道舒通从哪里跑出来,窜到了秦观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头发问道:“怎么今日有闲心来看孩子们上课啊?”秦观肩上扛着舒通走远一些,才说道:“舒前辈,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的。”把自己的思考和舒通说了一大通,而后就等着舒通给他舒通了。

    舒通听完,倒没急着说什么,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考虑的确实是对的,你的修为还没到那里,很难用语言去叙述出来那个境界应该有什么样的体验。但是你又有长梧子老前辈的修行笔记,完可以从中思考出你自己的道路,而后把你思考出来的道路写进书中,让别人去参看。修行这个事情,不是有前人的经验就可以的,还要有自己的思考。每个人修行的道路都是不同的,目的和动力都不一样。”停顿了一下,舒通从秦观的身上跳下来,在院子里踱了几步,指着院子里的一朵花说道:“就好比这朵花,你看它开在这个小院子里,这就是它生存的环境,如果换在了野外,没准就活不下去了。和我们修士一样,不管是妖修、鬼修还是人族修士,都要找准适合自己修行的位置。你看这花旁边还有一棵桑树,花和桑树都是草木,但是它们生存的方式是一样的,可是生长出来的结果却是不同的,这就是我想说的了。”

    秦观陷入了沉思,诚然如舒通所说,世界上没有完一致的两个人,这个道理他知道,两个人在同样的环境里生长,之后的结果也不会一模一样,所以这修行之路还是得靠自己,前人的经验和功法等等都是辅助,得依靠自己来不断修改成适合自己的。也难怪这方世界的修士传承都是一对一或者一对二三的,一个师父只教导几个徒弟,因为适合自己传承的实在是得靠运气。“嘿,也不知道那些动辄万人的宗门是怎么聚敛起那么多人的,这得花多少的功夫才能从几个人聚集成万人啊,没有个几千人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舒通见秦观陷入了沉思,自己好为人师的心理也得到了满足,吧唧吧唧了嘴巴,说了半天也口渴了,就去屋子里找水喝了。

    这边秦观还在那里思考该如何把经验化作自己的,而后再传授给众人,少年们今日的课程都已经完成了,陆陆续续从课堂里走出来。众人出来之后,就看到秦观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的桑树下,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瘦猴还想过去给秦观问个安,但是被小盛拦住了,说道:“别过去,没看见观主正在思考事情吗?不要过去捣乱,打扰到观主思考,别怪清玄长老出手教训你!”虽然瘦猴比小盛的岁数大,但是修为可没有小盛高,所以平日里他倒也听这个小弟弟的话,小盛说不让他去打扰秦观,他还真就停下了脚步,眼巴巴瞧着秦观在那站着不说话。宋老三是个稳重的人,岁数又最大,铁牛这个大哥的称号如今就给了他了。不过宋老三如今只是锻体期巅峰的水平,还没有进入练气期,虽然秦观给了他不少的帮助,但是毕竟不能厚此薄彼,当初少年们引气入体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帮助。

    宋老三带着众少年回到了自己等人的屋子里,蹑手蹑脚地不敢打扰到秦观的思路。清玄最后从课堂里出来,见到自己观主在院子里发呆,也奇怪秦观这是怎么了,这三个月来,秦观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出自己那个屋子一步的,怎么来了课堂这边,还陷入沉思不说话呢?不过他毕竟岁数在那里,从秦观不远的地方晃了晃,见秦观似乎是没有看见,也知道秦观现在是出入深度思考的状态,不适合上前见礼,就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