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珍珍一行走远之后,银心有些按捺不住:“夫人,她……”

    她还没说出接下来的话,就被暮云拿眼睛一瞪,不得不将剩下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等她们出了宫门坐上回家的马车时,暮云才肃穆的说:“今日的事你可知道错了?刚刚若不是我拦着你,怕是你今日就要闯祸了。”

    银心咬着下唇道:“可是那个娴婕妤实在是气焰太嚣张了些,不说绥少爷对她们家的救命之恩,夫人好歹是一品诰命,她不过四品婕妤,如何就敢这样傲慢嚣张?”

    暮云轻轻一叹:“一品诰命又如何?我是外命妇,她却是天子后妃,君臣有别!”

    见银心依旧是愤愤不平的样子,暮云有些不解:“你平日里虽然跳脱,但也不是不懂事的,今日怎么就这般沉不住气了?”

    银心张张嘴嗫喏道:“奴婢,奴婢只是觉得那魏家一家子做事都太不厚道了,为……夫人和大爷有些不平罢了。”

    暮云总觉得她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刚想再问,就被银柳抢先道:“你说的那些难道夫人心里没有数吗?那人不过是一时嚣张罢了,就冲她今日那股子得意劲儿,我敢说便是皇后娘娘不屑和她一般见识,后宫里现有的几位娘娘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明年新秀女一进宫,她的处境还不知如何堪忧呢,还只顾着沾沾自喜!幸亏今日夫人把你给拦住了,要是真让你说出什么来,连累的岂不是夫人和皇后娘娘?”

    银柳一边说一边跟银心使眼色,银心低头道:“是奴婢做事太冲动了,以后断不敢如此。”

    暮云岂会看不到她们的眉眼官司,只是心里信任这两个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丫鬟,何况这是马车上也不是问话的好地方,叹口气道:“罢了,回府后再说吧。”

    待回到家里,暮云支开旁人,屋里只留下她们三个,她对两人问道:“说吧,你们俩到底隐瞒了什么事?”闻言,银心面色一变,“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事都是奴婢的错,夫人要罚就罚奴婢一人吧。”

    见她跪下,银柳也跟着跪下求情:“请夫人看在素日的情分上,饶了妹妹这一回吧。”

    暮云无奈的摇头:“这,你们说的什么事我都还不知道呢,你们就在这里又是处罚又是饶恕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明白一些呀!”

    银心咬了咬下唇,嗫喏的开口:“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对绥大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其实银心喜欢温绥这件事她也不是没有察觉,银心可是她的贴身侍女。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思又怎么能瞒的过她?

    只是暮云眼见温绥毫无反应,她也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若不然大家岂不是更加尴尬。如今银心自己把话说了出来,暮云便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许是已经说了出来,银心胆子更大了点:“奴婢知道自己与绥少爷是云泥之别,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默默的放在心里就是。”她伺候悠然多年,知道她的底线在哪,因此把自己那一星点的奢望埋在了心底最深处。

    暮云听见她并不是非要上赶着做温绥的通房妾氏,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叹道:“总算没白疼你一场,我也不是那等迂腐守旧的人。我自己就是丫鬟出身,何曾会看不起你们?只是古往今来,情之一字最讲缘分。你与绥哥儿终是无缘,心里还是趁早绝了这个念头吧。”

    温绥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看着温和心底却是个骄傲的,当年她给他说的那个六品小官家的亲事他都不同意,如今又怎么会看上银心一个丫鬟?因此,银心的这番心意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别人她管不了,但是她身边的丫鬟是绝对不能出去做妾的。

    现在看来,只有让她尽快嫁人才是断她念想的最好法子。否则万一哪天温绥回来再闹出什么龌龊,就不是她想看到的了。见银心闭嘴不语,又道:“原本也是我的不是,你们姐妹俩原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只是几年前问你们,你们都说不愿出嫁,我才又留了你们几年。如今看来这待嫁的姑娘果真不能留,留来留去怕是会留成仇。你们都是我身边得用的,家里外头都有不少人家求娶,等过几日我拟出一个单子来,你们俩自己挑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