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在京城的上空缓缓飘下,由开始米粒般大小,逐渐变成了棱角分明的雪花。路上,雪地里孩子嬉戏着着,在雪地里来回奔跑着。

    一顶轿子,平稳地出了皇宫。轿子里,房子易双手放在膝盖上,心思沉重,他知道这一去便是赴鸿门宴,但他没有选择。

    有了皇上的交代,房子易并没有急于动手。东厂人马数千,牵连到了多少人他不清楚。他不愿意将整个东厂彻底覆灭,所以一天的时间他都在追查。

    就在他犯愁的时候,花问柳派人请房子易前去议事,地点选在了皇上赏赐给房子易的宅院里。这一请,有很多事情不符合常理。房子易明白,这最后的角逐就要到来了,或许他们彼此都握着不熟悉的牌。

    房府面前落了一层雪,坑坑洼洼的,前人的脚印虽被覆盖了,却还能看到一丝蛛丝马迹。刚一落轿子,一个老头就将大门打开了。

    刚赏了宅子,房子易便回家省亲,府上只留了一个老头看着家。挥挥手,让轿夫们退下,房子易径直走了上去。

    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看着眼前的雪花,房子易想起了母亲。大雪天,他与母亲在无人的官道上,一步步迎着北风前行。当时他记得自己麻木了,冻得麻木了,但此刻,身上陪着大衣,暖洋洋。

    “老爷,您来了,府里来了客人。”老头年纪大了,背又驼。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直视房子易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房子易阔步走进了庭院,老头看着房子易的背影,张口欲言,却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房子易对他不错,他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但里面的一间房里,他一家老小都被关着。这个选择很难。

    府里很安静,除了房头上的那几只麻雀,便没有其他声响了。踩着地上的雪,咯吱咯吱的响。房子易头上落了一层的雪皮。

    客厅里,花问柳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上面还升腾着一股热气。房子易进来,装作慌乱的赶紧将茶放下,走上前施礼说道:“千户花问柳见过厂公大人。”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连忙上前见礼。

    上了上座,房子易坐定,问道:“花千户,你到咋家府上来有何要事?”

    “呦,厂公有所不知,咱们东厂的规矩,到了年前,一定要到督主府上走一走,今个天啊,还以为大人在府上,咋家也就来了。”花问柳掖着嗓子,兰花指翘着,满脸春光,极为和煦,与外面的严寒很不相称。

    “哦,还有这规矩,咋家却是不知。”

    “呵呵,不怪大人,您上任时间短,很多事都不清楚。”说完,手指对着后面勾了勾,两个,身后的两个人,抬着一个长匣子来到了房子易面前。

    “大人,卑职也不知道大人喜欢什么。这个物件啊,是朱公公在的时候,特别喜欢的东西,可惜他不在了,想来大人也会喜欢。”

    花问柳眼巴巴看着。房子易身后打开了面前的匣子,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震怒,只是轻轻地合上了。

    花问柳觉得不对,不管怎样,房子易都已经有所反应。但此刻房子易的淡定,让他心中产生一丝不安。

    “怎么,大人不喜欢,这件衣服这个世上开只有一个人穿得起的。”花问柳不甘心房子易的平静,又问了一句。